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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差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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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彌和隊長回到浦原商店,就見到浦原商店的大家圍坐在桌邊準備吃午餐,浦原見到有彌和隊長,瞟了一眼廚房,又摸了摸胡渣:“啊,抱歉抱歉,沒想到你們那麽快回來,沒準備你們的飯。不過淺井小姐的義骸修好了,就在一旁。”

裏頭的四人看著他們兩個,他忽然感到窘逼。他扭頭凝視有彌熟練地穿上義骸,擺擺手,然後微微對浦原鞠躬表示謝意。

日番谷冬獅郎沈默一秒,又轉身說了一聲:“走了。”

有彌跟著隊長的腳步,距離比前陣子近多了,現在的她毫不害怕隊長,仰頭好奇的看著隊長的側臉,日番谷冬獅郎被她看得越發窘逼,然後扭頭問她:“怎麽了。”

有彌搖搖頭,然後又回過頭,看著附近。

“去吃拉面吧。”日番谷冬獅郎有些柔和的看著她,義骸的頭發被修了修,但是他還是明顯的看出來了,有彌和之前的不同。

有彌扭頭看向他,點頭,唇邊帶著不容易發現的滿足的笑意,軟糯糯的,卻令人感覺到滿滿的溫柔和幸福。日番谷冬獅郎感覺心頭被撞了一下,頓了頓,才學她那樣微笑。見到後者看起來快快樂樂的扭頭,他又抿唇有些安慰的笑起來。

他眼尾餘光留意到她剛才的傷口,和修理得有些參差的頭發,再端詳了幾秒有彌帶著笑意小孩子一般的臉,嚴肅得面無表情地告訴自己:一定要保護好有彌。

…………

…………

有彌和他走在路上,肩並肩,偶然他會逗她說幾句話,不過比起聽她說話,日番谷冬獅郎對於看著她一個人充滿好奇的環顧四周的樣子更加感到有趣,淺井有彌很容易被一些騷動吸引視線,比如一些路人說話不小心大聲了,或者某些店鋪店員的大聲吆喝兜售聲。

又很容易會把視線專註地放在一些屍魂界沒有的東西上,而有時候有一些小動物經過,有彌都會雙眼發亮。

日番谷冬獅郎帶她到拉面店坐下,比起外面的氣溫,還是拉面店帶著香氣的暖氣令人感到舒服,有彌坐在椅子上縮了縮,然後看向上次那個‘很好人的店長’。

日番谷冬獅郎熟練地點了拉面,而有彌坐在旁邊用力把木筷子分開。日番谷冬獅郎看著感到好笑,所以並沒有幫助她的意思。他用手支撐著下巴,斜眼打量著她一個人默默努力的樣子。

輕輕皺眉,想用力又不太夠膽的樣子。她抿了抿唇,最後還是放棄,輕輕扯了扯隊長衣袖,她把筷子弱弱地遞上:“隊長…”

他意料之中的接過,輕而易舉的幫她分開了筷子。

有彌一臉崇拜的樣子接過筷子,輕輕道謝。後來又有些蠢蠢欲試的樣子看著隊長的木筷子,很想拿卻還是不敢伸手。

“你嘗試一遍吧。”日番谷冬獅郎留意到她的神色,嗤笑一聲隨手把自己的木筷子拿起遞給她,有彌接過,仰頭看了隊長一眼,凝滯一秒,就專註的處理筷子。

日番谷冬獅郎有些奇怪,卻又說:“你以後想要什麽,可以直接和我說的,不要拘謹。”他說,停頓了一會,想了想如果有彌能夠漸漸變成一個開朗活潑的少女就好了。

……那樣他就不用那麽苦逼了。他苦笑一聲。

如果她能主動一點兒。

…………

吃飽之後,他與她就回到平日會當值的天臺,每一天他和她逗留的天臺都不同,因為希望能從不同的角度觀察到這個空座町。

有彌趴在樓頂看著下面,這個時間是空座町的學生放學的時間。漸漸接近黃昏,天色也現出橙黃的暖色。他坐在遠處,看到她被染成橙黃色的白發,柔順的長發披順在背後,漂亮得像一段用來制作浴衣的綢緞。

是一個很容易被染上不同顏色的孩子。

有彌看起來就和雛森差不多,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彌對自己不夠好,看起來比較瘦削,日番谷冬獅郎抿唇,右腳屈膝然後把手擱在上面作為支撐,想了想,又支住下巴,腦海裏淡淡思量著一些問題,後來便閉眼休息。

…………

……

有彌縮回身體,促膝坐在天臺邊緣,遠遠看著隊長睡覺的樣子。歪歪頭,留意到自己的頭發滑了下來,風把頭發撩動,繞得她癢癢的,有彌有些苦惱的看著那頭長發,只好用手按住。

她留意到隊長一頭的雪發變成了柔和的橙黃,呆呆看了一會兒,就轉過身,見到那艷紅的日落。

漫天的紅霞和被染成橙紅的建築物,她身上的衣服也被蒙上橙色。日落持續的時間不會長,但是當凝神註視那大紅的太陽,就會感覺被那副光景帶進了另一個時空,時間變得非常緩慢,感覺世上除了那漫天的燈黃,其他的都黯然遜色。

有彌伸手抓住樓頂天臺的欄桿,任憑頭發在風中飛揚。身體漸漸前傾,她覺得夕陽不算刺眼,但看那麽久眼睛就感覺幹澀。很漂亮的夕陽,感覺就和屍魂界的差不多。

日番谷冬獅郎緩緩睜眼。

……

映入眼簾的是把大地染成玫紅一片的夕陽,有彌的頭發被吹得揚起一個輕柔的弧度,她的身後是一道長長的黑影,他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有彌的身板瘦削,今天買的嫩黃色外套把她顯得挺修長,她雙手撐在欄桿上,身體微微往前傾,看得出她很專註那股漂亮。

……氣氛靜謐,一切的聲音被那如血般紅的夕陽掠奪,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放在景色上。他不是不想看夕陽,但他正前方就有那個令人操心的孩子把光遮蔽了,引得他不自禁輕笑起來。

所以他的景色,就成了看她開心的背影。

天臺的風把他劉海吹得撩人,他伸手把頭發撥開,隨性的仰頭看向那帶著層次的紅霞,交疊著蔓延游弋到天際的盡頭,倘若平日他一定不愛看這般熱情的景色…他討厭熱,但是此刻卻吹送著冬風,令他心情從未料到過的平靜和舒服。

他瞇了瞇眼,看回去,見到有彌已經沒有那副興奮的樣子,一手垂在身側,一手輕輕搭在欄桿上,他隨著她的動作越發平靜下來,她的背影看起來很漂亮,與夕陽快要融為一體,頭發於空中交纏的弧度在地上留下了淺淡的影子,令他不忍破壞這和諧的光景。

有彌絲毫不知道隊長已然醒來,她看著日落,感覺能想起在不同地方看到過的日落,與誰一起,自己一個,各種各樣,但她並不感到寂寞,因為知道背後的隊長,就在陪著她。

很多年前,她有一個很包容自己的人。

現在……

她貌似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響,針頭一般尖銳,她感覺什麽被戳破一般,非常難受,便一個不穩,腳軟跌在地上。

日番谷冬獅郎頓時心臟漏跳一拍,在天臺的欄桿側失足可是很危險的,他想也不想的跑向她,伸手就扶住她:“怎麽了?”

有彌只是覺得有些難受,她很快就緩和過來。看了隊長一眼,然後就站起身來,輕輕搖頭:“隊長…那邊…。”指了一個方向,日番谷冬獅郎擡頭瞇了瞇眼,見到那棟大樓上面的確有人晃過,速度很快,但是還是被他瞧見一個黑色的衣角。

他蹙眉,用一秒的速度吞下義魂丸,然後馬上追上去。

有彌只感覺到有一陣風,一秒後隊長已經不見了影。

…很快,在隊長認真起來的時候。

她扶著欄桿,回過頭,只見夕陽艷紅的火焰,已經被藹藹的雲霧遮蔽,她意識到情況開始緊張起來,馬上吞下義魂丸,然後看了看四周。

“餵餵,加入我們吧。”

她從頭頂聽到了一把突兀的聲音,她回過頭去,竟然見到了一張她朝思暮想的臉。

黑色的碎發,比常人白皙的皮膚,眼神黝黑如黑暗中的深淵,鼻梁高挺而嘴唇薄薄的,嘴角旁邊勾起一道壞壞的弧度,站在高處看著她,悠然自得的,像是胸有成竹。

那頭碎發,在春風中輕輕拽動,隨著他一切隨意自然的動作,瀟灑地被風所承托。她尤其記得那深黑的發絲,在他靈活的動作下,柔柔軟軟的,特別好看。

那雙有著深遠眼神的眼眸,溫柔的包容她的一切,在她背後柔情地凝視著她,給她勇氣,給她所有的安全感。他的眼神,尤其是在看著她玩耍,看著她說話,或者在教她事情,甚至是就這樣淡淡地凝看著她,她都喜歡。

那雙溫潤如玉的手,在多年前河畔親手扶起臟兮兮的她,然後後來用指腹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拭面上的淤泥,仔細地為她處理傷口。然後,就是那雙手扶著她長大,在人多的地方牽著她,在過河的時候抱著她。

那寬闊的背,那麽多遍,背著已經睡著的她,穿越林間的羊腸小徑,回到那寧靜的小屋。

她腦海裏瞬間浮出許多和他的記憶,大的,小的。那些把她不堪的過去蓋過的美好回憶,瞬間像是被解放一般湧出來,把她的思緒塞得滿滿的,幾乎不能思考。

有彌有些愕然地看著那張面孔,她認為自己應該馬上撲過去抱住他,然後像是往日一樣,但是,奇怪地現在的自己完全不能提起腳,反而。

——她退後了一步。

她頓了頓,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然後,再後退一步。

…………

那個人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繞了繞,然後隨意地坐在樓頂的水箱,與她不過幾米之遙,他笑得溫文爾雅:“甚少有人看到我的臉還會防備呢。”

“你不是……”她搖搖頭,“不是他。”

和阿白一模一樣,但不是他。

有彌驀然想起一次自己在馬路旁邊遇到的一個和阿白酷似的年輕人,想必,那個人就是眼前的人假扮的,有彌思量了幾秒,閉了閉眼,她想起隊長的那句話:

世上是不會有完全一模一樣的兩個人的。

她還有這份理智存在,縱然某些小動作,以及摸樣,身形全部都一模一樣,她卻那麽肯定那不是記憶中的阿白……因為,阿白至少不會在這裏,阿白不會遺落她那麽多年,阿白不會讓她做這種事情…

“為什麽呢。”男生笑了。

“…我的名字,記得嗎。”有彌直勾勾地看著那個男生,有些認真,但是語氣卻軟軟的,縱然顯得不夠堅定,但是卻是有彌最為冰冷堅硬的聲線了。

“有彌。”

他笑了,還是那麽的溫柔,如春天一般溫暖,輕輕拂過她的心窩,有彌卻只感覺那股感覺和平日完全不一樣。

“一模一樣,但是…”她垂下頭。

就算她不善於表達,不擅長解釋。

……反正她就是覺得不一樣。

“但是不一樣。”

那個男生停頓了一會,然後就哈哈大笑起來:“‘一模一樣,但是不一樣。’是什麽?”他看著她,糯米一般顏色的頭發,白嫩的皮膚上令人有些不安的淺白眼眸,除了身上的死霸裝,她就像是全白的一個女生。

“那麽就是騙不到你加入了。”少年笑得爽朗。

“加入……”有彌喃喃重覆這個字,她知道這個人是引起騷動的那些人之一,她回過頭看了看隊長離開的方向,隊長還未回來。

“你的隊長好一會兒都不會回來了,因為有我的同伴在聲東擊西。”

“……”她抿了抿唇。

“真不想對你動粗呢。”少年笑著道,繞了繞自己的頭發,有彌感覺有些昏眩,眼前的人分明是阿白的摸樣,縱然知道不是本尊,但是有彌還是不能完全忘記那張臉,完全不能和那個男生戰鬥。

她退了一步,臉露難色地搖了搖頭。

少年淡淡地說:“加入我們的話,對你會舒服一些。屍魂界的一切令你很辛苦,不是嗎,限制,懷疑,排擠,監視。而不論你如何掩飾,你還是不能夠合群。”

他說罷輕輕伸出手,坐在高處,對著站在下面仰頭看他的有彌,默然道:“他們不懂得珍惜你的話,就由我們來陪你,你的能力不是障礙,反而是一種好東西。”

有彌一字一句地聽進心裏。

她依然是輕輕搖了搖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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